山上有澤,咸,君子以虛受人。
本義:山上有澤,以虛而通也。
程傳:澤性潤下,土性受潤,澤在山上,而其漸潤通徹,是二物之氣相感通也。君子觀山澤通氣之象,而虛其中以受于人,夫人中虛則能受,實則不能入矣,虛中者無我也,中無私主,則無感不通,以量而容之,擇合而受之,非圣人有感必通之道也。
集說:崔氏憬曰:山高而降,澤下而升,山澤通氣,《咸》之象也。
呂氏大臨曰:澤居下而山居高,然山能出云而致雨者,山內虛而澤氣通也,故君子居物之上,物情交感者,亦“以虛受”也。
郭氏雍曰:唯虛故受,受故能感,不能感者,以不能受故也,不能受者,以不能虛故也。
胡氏炳文曰:“以虛受人”,無心之感也。
陳氏琛曰:山上有澤,澤以潤而感乎山,山以虛而受其感,《咸》之象也。君子體之,則虛其心以受人之感焉!蓋心無私主,有感皆通,若有一豪私意自蔽,則先人者為主,而感應之機窒矣,雖有所受,未必其所當受,而所當受者,反以為不合而不之受矣。
何氏楷曰:六爻之中,一言思,三言志。思何可廢,而至于朋從則非虛;志何可無,而末而外而隨人,則非虛。極而言之,天地以虛而感物,圣人以虛而感人心,三才之道,盡于是矣。
吳氏曰慎曰:虛者《咸》之貞也,天地之常,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,圣人之常,以其情順萬事而無情者,虛而已。君子之學,廓然大公,物來順應,所謂“以虛受人”也。
咸其拇,志在外也。
程傳:初志之動,感于四也,故曰“在外”,志雖動而感未深,如拇之動,未足以進也。
集說:虞氏翻曰:志在外,謂四也。
孔氏穎達曰:與四相應,所感在外。
俞氏琰曰:初與四感應以相與,則志之所之,在于外矣。
雖兇居吉,順不害也。
程傳:二居中得正,所應又中正,其才本善,以其在咸之時,質柔而上應,故戒以先動求君則兇,居以自守則吉?!断蟆窂兔髦疲墙渲坏孟喔?,唯順理則不害,謂守道不先動也。
集說:顧氏象德曰:雖兇而居則吉者,蓋能順理以為感,不為躁動害也。居非專靜、特不妄動而已。
咸其股,亦不處也。志在隨人,所執下也。
本義:言“亦”者,因前二爻皆欲動而云也,二爻陰躁,其動也宜,九三陽剛,居止之極,宜靜而動,可吝之甚也。
程傳:云“亦”者,蓋象辭本不與易相比,自作一處,故諸爻之象辭,意有相續者,此言“亦”者,承上爻辭也,上云“咸其拇志在外也”,“雖兇居吉順不害也”,“咸其股亦不處也”。前二陰爻皆有感而動,三雖陽爻亦然,故云“亦不處也”。“不處”,謂動也,有剛陽之質,而不能自主,志反在于隨人,是所操執者卑下之甚也。
貞吉悔亡,未感害也。憧憧往來,未光大也。
本義:“感害”,言不正而感,則有害也。
程傳:貞則吉而悔亡,未為私感所害也,系私應則害于感矣,“憧憧往來”,以私心相感,感之道狹矣,故云“未光大也”。
集說:陸氏九淵曰:《咸》九四一爻,圣人以其當心之位,其言感通為尤至,曰“貞吉悔亡”,而《象》以為“未感害也”,蓋未為私感所害,則心之本然,無適而不正,無感而不通。曰“憧憧往來朋從爾思”,而《象》以為“未光大也”。蓋“憧憧往來”之私心,其所感必狹,從其思者,獨其私朋而已,圣人之洗心,其諸以滌去“憧憧往來”之私而全其本然之正也與,此所以“退藏于密”,而能同乎民,交乎物,而不墮于膠焉溺焉之一偏者也。
咸其脢,志末也。
本義:“志末”謂不能感物。
程傳:戒使背其心而咸脢者,為其存心淺末,系二而說上,感于私欲也。
集說:李氏鼎祚曰:“末”,猶上也,五比于上,故“咸其脢,志未”者,謂五志感于上也。
朱氏震曰:卦以初為本,上為末。
王氏宗傳曰:謂五有“咸其脢”之象者,以其志意之所向,在于一卦之末,故欲“咸其脢”以背去之也。
何氏楷曰:謂五志在與仁相感也?!断缔o》曰:“其初難知,其上《易》知,本末也?!薄洞筮^·彖傳》“本末弱”,“末”指上六可知矣。
咸其輔頰舌,滕口說也。
本義:“滕”“騰”通用。
程傳:唯至誠為能感人,乃以柔說騰揚于口舌言說,豈能感于人乎。
集說:王氏弼曰:咸道轉末,故在口舌言語而已。
雷風恒,君子以立不易方。
程傳:君子觀雷風相與成《恒》之象,以常久其德,自立于大中常久之道,不變易其方所也。
集說:呂氏大臨曰:雷風雖若非常,其所以相與則恒。
胡氏炳文曰:雷風雖變,而有不變者存,體雷風之變者,為我之不變者,善體雷風者也。
案:說此象者,用烈風雷雨弗迷,說震象者,用迅雷風烈必變,皆非也?!袄罪L”者,大地之變而不失其常也;“立不易方者”,君子之歷萬變而不失其常也;“洊雷”者,天地震動之氣也;恐懼修省者,君子震動之心也。
浚恒之兇,始求深也。
程傳:居恒之始,而求望子上之深,是知常而不知度勢之甚也。所以“兇”,陰暗不得恒之宜也。
集說:朱氏震曰:初居巽下,以深入為恒,上居震極,以震動為恒,在始而求深,在上而好動,皆兇道也。
郭氏雍曰:進道有漸而后可久,在《恒》之初,浚而深求,非其道也。
王氏申子曰:可恒之道,以久而成,始而求深,是施諸己則欲速不達,施諸人則責之太遽者也,故兇。
蘇氏濬曰:凡人用功之始,立志太銳,取效太急,便有欲速不助長之病,故曰“始求深”,盂子言“深造必以道”,正是此意。
九二悔亡,能久中也。
程傳:所以得“悔亡”者,由其能恒久于中也,人能恒久于中,豈止亡其悔,德之善也!
集說:胡氏炳文曰:九二獨提“能久中”。諸爻不中,故不久可見。
不恒其德,無所容也。
程傳:人既無恒,何所容處,當處之地,既不能恒,處非其據,豈能恒哉?是不恒之人,尤所容處其身也。
案:此“無所容”,與《離》四相似,皆謂德行無常度,自若無所容,非人不容之也。
久非其位,安得禽也。
程傳:處“非其位”,雖久何所得乎,以田為喻,故云“安得禽”也。
集說:王氏弼曰:恒“非其位”,雖勞無獲也。
案:爻既以田為喻,則非處非其位也,乃所往者非其位耳!謂所動而施為者,不得其方也。
婦人貞吉,從一而終也。夫子制義,從婦兇也。
程傳:如五之從二,在婦人則為正而吉,婦人以從為正,以順為德,當終守于從一。夫子則以義制者也,從婦人之道,則為兇也。
集說:項氏安世曰:九二以剛中為常,故“悔亡”,六五以柔中為恒,在二可也,在五,則夫也父也君也,而可乎。婦人從夫則吉,夫子從婦則兇矣。
楊氏啟新曰:爻辭只曰“婦人吉”,《象傳》又添一“貞”字,明“恒其德,貞”,為婦人之貞也。
振恒在上,大無功也。
程傳:居上之道,必有恒德,乃能有功。若躁動不常,豈能有所成乎!居上而不恒,其兇甚矣,《象》又言其不能有所成立,故曰“大無功也”。
集說:王氏安石曰:終乎動,以動為恒者也,以動為恒,而在物上,其害大矣。
王氏申子曰:此所謂天下本無事,庸人自擾之。其好功生事之過乎。故圣人折之曰“大無功”,言振擾于守恒之時,決無所成也。
天下有山,遯。君子以遠小人,不惡而嚴。
本義:天體無窮,山高有限,《遯》之象也?!皣馈闭撸幼允刂?,而小人自不能近。
程傳:天下有山,山下起而乃止,天上進而相違,是遯避之象也,君子觀其象,以避遠乎小人。遠小人之道,若以惡聲厲色,適足以致其怨忿,唯在乎矜莊威嚴,使知敬畏,則自然遠矣。
集說:石氏介曰:“不惡而嚴”,外順而內正也,尚惡則小人憎,不嚴則正道消。
張子曰:“惡”讀為憎惡之“惡”,“遠小人”不可示以惡也,惡則患及之,又焉能遠?“嚴”之為言,敬小人而遠之之意也。
楊氏時曰:天下有山,其藏疾也無所拒,然亦終莫之陵也,此君子遠小人不惡而嚴之象也。
郭氏雍曰:君子當遯之時,畏小人之害,志在遠之而已。遠之之道何如?不惡其人而嚴其分是也。孔子曰:疾之已甚,亂也。不惡則不疾矣。
俞氏琰曰:君子觀象以遠小人,豈有它哉!不過危行言遜而已。遜其言則不惡,不使之怨也;危其行則有不可犯之嚴,不使之不遜也。此“君子遠小人”之道也。
案:“天下有山”,以山喻小人,以天喻君子,似未切。蓋“天下有山”,山之高峻極于天也,山之高峻者,未嘗絕人,而自不可攀躋,故有“不惡而嚴”之象。楊氏之說,蓋是此意。
遯尾之厲,不往何災也。
程傳:見幾先循,固為善也,遯而為尾,危之道也,往既有危,不若不往而晦藏,可免于災,處危故也。古人處微下,隱亂世,而不去者多矣。
案:《程傳》以不遯為免災,朱子以晦處勿有所行為免災,故朱子嘗欲劾韓[亻廣◎乇]胄,占得此爻而止。
執用黃牛,固志也。
程傳:上下以中順之道相固結,其心志甚堅,扣執之以牛革也。
集說:侯氏行果曰:上應貴主,志在輔時,不隨物遯,獨守中直,堅如革束,執此之志,“莫之勝說”,殷之父師,當此爻矣。
蔡氏清曰:謂自固其志,“不可榮以祿也”。
附錄:孔氏穎達曰:“固志”者,堅固遯者之志,使不去己也。
系遯之厲,有疾憊也。畜臣妾吉,不可大事也。
程傳:遯而有系累,必以困憊致危。其有疾乃憊也。蓋力亦不足矣,以此昵愛之心,畜養臣妾則吉,豈可以當大事乎。
集說:張氏清子曰:當遯而系,故有疾而厲,至于憊乏也。唯當以剛自守,止下二陰,而畜之以臣妾之道,然后獲吉,又豈可當大事乎。
案:“不可大事”,言末可直行其志,危言危行也,與《彖》“小貞言”,《大》“不惡而嚴”之意,皆相貫。
君子好遯,小人否也。
程傳:君子雖有好而能遯,不失于義,小人則不能勝其私意,而至于不善也。
集說:俞氏琰曰:爻辭云:“好遯,君子吉小人否”,爻傳不及吉字,蓋謂唯君子為能“好遯”,小人則不能“好遯”也。既“好遯”,則遯而亨,其吉不假言矣。
嘉遯貞吉,以正志也。
程傳:志正則動必由正,所以為遯之嘉也。居中得正而應中正,是其志正也。所以為吉,人之遯也止也,唯在正其志而已矣。
集說:張子曰:居正處中,能正其志,故獲“貞吉”。
案:君子之志,不在寵利,故進以禮而退以義,所謂“正志”也。
肥遯無不利,無所疑也。
程傳:其遯之遠,無所疑滯也。蓋在外則已遠,無應則無累,故為剛決無疑也。
集說:侯氏行果曰:最處外極,無應于內,心無疑戀,超世高舉,安時無悶,故“肥遯無不利”。
趙氏汝楳曰:四陽之中,三系于陰,四五應于陰,皆不能不自疑,至上則疑慮盡亡,蓋無有不利者矣。
李氏心傳曰:“無所疑也”,此及《升》之九三并言之,此決于退,彼決于進,時之宜耳。
雷在天上,大壯。君子以非禮弗履。
本義:自勝者強。
程傳:雷震于天上,大而壯也,君子觀《大壯》之象以行其壯。君子之大壯者,莫若克己復禮。古人云,自勝之謂強,《中庸》于和而不流,中立而不倚,皆曰強哉矯,赴湯火,蹈白刃,武夫之勇可能也,至于克己復禮,則非君子之大壯,不可能也,故云“君子以非禮弗履”。
張子曰:克己反禮,壯莫盛焉。
《朱子語類》云:雷在天上,是甚生威嚴,人之克己,須是如雷在天上方能克去非禮。
項氏安世曰:君子所以養其剛大者,亦曰非禮勿履而已。
壯于趾,其孚窮也。
本義:言必窮困。
程傳:在最下而用壯以行,可必信其窮困而兇也。
集說:王氏申子曰:居下而用壯,任剛而決行,信乎其窮而兇也。
九二貞吉,以中也。
程傳:所以貞正而吉者,以其得中道也,中則不失正,況陽剛而乾體乎。
集說:孔氏穎達曰:以其居中履謙,行不違禮,故得正而吉也。
案:卦言“大壯利貞”,唯九二剛德則為大,健體則為壯,而居中則為處壯之貞,乃卦之主也,故《傳》言“以中”,明《大壯》之“貞”在于中也。
小人用壯,君子罔也。
本義:小人以壯敗,君子以罔困。
程傳:在小人則為用其強壯之力,在君子則為用罔,志氣剛強,蔑視于事,靡所顧憚也。
集說:項氏安世曰:君子用罔,說者不同,然觀爻辭之例,如“小人吉,大人否亨”、“君子吉,小人否”、“婦人吉,夫子兇”,皆是相反之辭,又《象辭》曰:“小人用壯,君子罔也”,全與“君子好遯,小人否也”句法相類,《詩》、《書》中“罔”字與“弗”字“勿”字“毋”字通用,皆禁止之義也。
楊氏簡曰:九三雖益進,勢雖壯,君子之心未嘗以為意焉,唯小人則自嘉已勢之壯,而益肆益壯,是謂小人用壯。罔,無也。言君子之所用,異乎小人之用也,故曰“小人用壯,君子罔也”。
龔氏煥曰:《大壯》本以四陽盛長而得名,九三又以陽居陽而過剛,壯而又壯者也。用壯如此,是小人之所為,而非君子之道,故曰“君子用罔”?!断蟆丰屩弧靶∪擞脡?,君子罔也”。語意與《遯》九四“君子好遯,小人否”也同,蓋《遯》之九四,即《大壯》九三之反對,皆“君子”“小人”并言。
俞氏琰曰:孔子恐后世疑爻辭有兩“用”字,以為小人之“用”與君子同,故特去其一。
藩決不羸,尚往也。
程傳:剛陽之長,必至于極,四雖已盛,然其往未止也,以至盛之陽,用壯而進,故莫有當之,藩決開而不羸困其力也。“尚往”,其進不已也。
集說:項氏安世曰:九四以剛居柔,有能正之吉,無過剛之悔。“貞吉”“悔亡”四字,既盡之矣,又曰“藩決不羸,壯于大輿之輹”者,恐人以居柔為不進也,故以“尚往”明之。
喪羊于易,位不當也。
程傳:所以必用柔和者,以陰柔居尊位故也。若以陽剛中正得尊位,則下無壯矣。以六五位不當也,故設“喪羊于易”之義。然大率治壯不可用剛,夫君臣上下之勢,不相侔也,茍君之權足以制乎下,則雖有強壯跋扈之人,不足謂之壯也,必人君之勢有所不足,然后謂之治壯。故治壯之道,不可以剛也。
集說:王氏安石曰:剛柔者所以立本,變通者所以趨時。方其趨時,則位正當而有咎兇,位不當而無悔者有矣。大壯之時,得中而處之以柔,能喪其很者也。
案:“位當”、“位不當”,《易》例多借爻位,以發明其德與時地之相當不相當也。此“位不當”,不止謂以陰居陽,不任剛壯而已,蓋謂四陽已過矣,則五所處非當壯之位也!于是而以柔中居之,故為“喪羊于易”。
不能退不能遂,不詳也。艱則吉,咎不長也。
程傳:非其處而處,故講退不能。是其自處之不詳慎也?!捌D則吉”,柔遇艱難,又居壯終,自當變矣,變則得其分,過咎不長,乃吉也。
集說:胡氏炳文曰:《臨》六三,《壯》上六,皆“無攸利”,皆曰“咎不長”。蓋六三之憂,上六之艱,不貴無過而貴改過也。
俞氏琰曰:人之處事,以為易則不詳審,以為艱則詳審。向也既以不詳審而致咎,令詳審而不輕率,則其“咎不長也”。
明出地上,晉。君子以自昭明德。
本義:“昭”,明之也:
程傳:“昭”,明之也:傳曰昭德塞違,昭其度也君子觀“明出地上”而益明盛之象。而以自昭其明德,去蔽致知,昭明德于己也。明明德于天下,昭明德于外也,明明德在己,故云“自昭”。
集說:胡氏炳文曰:至健莫如天,君子以之“自強”,至明莫如日,君子以之“自昭”。
俞氏琰曰:“明德”,君子固有之德也;自昭者,自有此德而自明之也。人德本明,人欲蔽之,不能不少昏昧,其本然之明,固未嘗息。知所以自明,則本然之明,如日之出地,而其昭著初無增損也?!洞髮W》所謂“明明德”,所謂“自明”,與此同旨。
晉如摧如,獨行正也。裕無咎,未受命也。
本義:初居下位,未有官守之命。
程傳:無進無抑,唯獨行正道也。寬裕則無咎者,始欲進而未當位故也。君子之于進退,或遲或速,唯義所當,未嘗不裕也。圣人恐后之人,不達寬裕之義,居位者廢職失守以為裕,故特云初六裕則無咎者,始進未受命當職任故也。若有官守,不信于上而失其職,一日不可居也,然事非一概,久速唯時,亦容有為之兆者。
集說:劉氏曰:君子之于正,不可以人之不見知而改其度。
張氏振淵曰:“獨行正”,是原所以見摧之故。大凡君子處世,枉己易合,直道難容,唯正所以見摧,然安可因摧而自失其正,正與爻互相發明。
案:“未受命”,與《臨》九二同?!杜R》、《晉》皆君子道長向用之卦也,然君子無急于乘勢趨時之意,當其臨也,至誠感物,如忘其勢,當其進也,守道優游,若將終身然,故一則曰“未順命”,一則曰“未受命”。
受茲介福,以中正也。
程傳:“受茲介福,以中正”之道也,人能守中正之道,久而必亨,況大明在上而同德,必受大福也。
集說:楊氏時曰:六二以柔順處乎眾陰,而獨無應,是不見知也,故“晉如愁如”然居中守正,素位而行,鬼神其福之矣?!对姟吩唬骸熬腹矤栁唬檬钦?,神之聽之,介爾景福?!贝酥^也。
何氏楷曰:《爾雅》云:“父之妣為王母。”《小過》六二遇妣,即此言“王母”,二五德同位應,二受“介?!?,以其履中得正也。
眾允之,志上行也。
程傳:“上行”,上順麗于大明也。上從大明之君,眾志之所同也。
集說:李氏過曰:初之“罔孚”,眾未允也;二之“愁如”,猶有悔也;三德孚于眾,進得所愿而“悔亡”也。
(鼠石)鼠貞厲,位不當也。
程傳:賢者以正德宜在高位,不正而處高位,則為非據,貪而懼失則畏人,固處其地,??芍?。
集說:陸氏希聲曰:履非其位,固其寵祿,“(鼠石)鼠”之志,竊食黍稷而已。
失得勿恤,往有慶也。
程傳:以大明之德,得下之附,推誠委任,則可以成天下之大功,是往而有福慶也。
維用伐邑,道未光也。
程傳:“維用伐邑”,既得“吉”而“無咎”,復云“貞吝”者,其道未光大也。以正理言之,尤可吝也,夫道既光大,則無不中正,安有過也。今以過剛自治,雖有功矣,然其道未光大,故亦可吝,圣人言盡善之道。
案:“道未光”,乃推原所以伐邑之故。蓋進之極,則于道必未光也,如勢位重,則有居成功之嫌,爵祿羈,則失獨行愿之志,故必克治其私,然后高而不危,免于亢悔也?!秹肺逯爸形垂狻蓖?。
明入地中,明夷。君子以蒞眾,用晦而明。
程傳:明所以照,君子無所不照,然用明之過,則傷于察,太察則盡事而無含弘之度,故君子觀“明入地中”之象,于“蒞眾”也,不極其明察而“用晦”,然后能容物和眾,眾親而安。是用晦乃所以為明也。若自任其明,無所不察,則己不勝其忿疾,而無寬厚含容之德,人情睽疑而不安,失蒞眾之道,適所以為不明也,古之圣人設前旒屏樹者,不欲明之盡乎隱也。
集說:孔氏穎達曰:冕旒垂目,(黃主)纊塞耳,無為清凈,民化不欺,若運其聰明,顯其智慧,民即逃其密綱,奸詐愈生。豈非藏明用晦,反得其明也。
張子曰:不任察而不失其治也。
林氏希元曰:“用晦而明”,不是以晦為明,亦不是晦其明。蓋雖明而用晦,雖用晦而明也?!坝没薅鳌保皇遣槐M用其明,蓋盡用其明,則傷于太察,而無含弘之道,唯明而用晦,則既不汶汶而暗,亦不察察而明,雖無所不照,而有不盡照者,此古先帝王所以蒞眾之術也。
何氏楷曰:晦其明,謂藏明于晦;晦而明,謂生明于晦。意實相發。
君子于行,義不食也。
本義:唯義所在不食可也。
程傳:君子遯藏而困窮,義當然也。唯義之當然,故安處而無悶,雖不食可也。
集說:王氏申子曰:義所不食,則于飛攸往,義所當行亦明矣,去之可不速乎,此伯夷太公之事。
六二之吉,順以則也。
程傳:六二之得吉者,以其順處而有法則也?!皠t”,謂中正之道。能順而得中正,所以處明傷之時,而能保其吉也。
集說:項氏安世曰:《明夷》之下三爻,唯六二有救之之誠;上三爻,唯六五無去之之心,皆中順之臣也。
王氏申子曰:以柔順處之而不失其中正之則,昔者文王用明夷之道,其如是乎。
南獰之志,乃大得也。
程傳:夫以下之明,除上之暗,其志在去害而已,如商周之湯武,豈有意于利天下乎?!暗闷浯笫住保悄苋ズΧ蟮闷渲疽?。志茍不然,乃悖亂之事也。
入于左腹,獲心意也。
程傳:“入于左腹”,謂以邪僻之道,入于君而得其心意也,得其心,所以終不悟也。
箕子之貞,明不可息也。
程傳:箕子晦藏,不失其貞固,雖遭患難,其明自存,不可滅息也。若逼禍患,遂失其所守,則是亡其明,乃滅息也。古之人,如揚雄者是也。
集說:蘇氏軾曰:六五之于上六,正之則勢不敵,救之則力不能,去之則義不可,此最難處者也,如箕子而后可,箕子之處于此,身可辱也,而“明不可息也”。
初登于天,照四國也。后入于地,失則也。
本義:“照四國”,以位言。
程傳:“初登于天”,居高而明,則當照及四方也,乃被傷而昏暗,是“后人于地”,失明之道也?!笆t”,失其道也。
集說:胡氏炳文曰:“則”者,不可逾之理,失則所以為紂,順則所以為文王。
風自火出,家人。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。
本義:身修則家治矣。
程傳:正家之本,在正其身。正身之道,一言一動,不可易也,君子觀風自火出之象,知事之由內而出,故所言必有物,所行必有恒也?!拔铩?,謂事實?!昂恪?,謂常度法則也。德業之著于外,由言行之謹于內也,言慎行修,則身正而家治矣。
集說:孔氏穎達曰:“物”,事也。言必有事,即口無擇言。行必有常,即身無擇行,正家之義,修于近小,言之與行,君子樞機,出身加人,發邇化遠,故舉言行以為之誡。
楊氏時曰:言忠信則有物,行篤敬則有常。
胡氏炳文曰:風自火出,一家之化,自吾言行出,皆由內及外,自然薰蒸而咸者也。
俞氏琰曰:齊家之道,自修身始,此風自火出,所以為《家人》之象也。君子知風之自,于是齊家以修身為本,而修身以言行為先,言必有物而無妄,行必有恒而不改?!拔铩保^事實,言而誠實則有物,不誠實,則無物也。“恒”,謂常度,行而常久則有恒,不常久,則無恒也。
閑有家,志未變也。
本義:志未變而豫防之。
程傳:閑之于始,家人志意未變動之前也。正志未流散,變動而閑之,則不傷恩,不失義,處家之善也,是以“悔亡”。志變而后治,則所傷多矣,乃有悔也。
集說:蘇氏軾曰:忘閑焉則志變矣,及其未變而閑之,故“悔亡”。
楊氏簡曰:治家之道,當防閑其初,及其心志未變而閑之以禮,邪僻之意,無由而興矣。
六二之吉,順以巽也。
程傳:二以陰柔居中正,能順從而卑巽者也,故為婦人之貞吉也。
案:六二六四之為順同,順者女之貞也,四位高,故曰順在位,二位卑,故曰“順以巽”。
家人嗃嗃,未失也。婦子嘻嘻,失家節也。
程傳:雖“嗃嗃”于治家之道,未為甚失,若“婦子嘻嘻”,是無禮法,失家之節,家必亂矣。
集說:王氏弼曰:以陽處陽,剛嚴者也。處下體之極,為一家之長者也。行與其慢,寧過乎恭,家與其瀆,寧過乎嚴,是以家人雖“嗃嗃悔厲”,猶得其道,“婦子嘻嘻”,乃失其節也。
富家大吉,順在位也。
程傳:以巽順而居正,位正而巽順,能保有其富者也,“富家”之“大吉”也。
集說:俞氏琰曰:《禮運》云,父子篤,兄弟睦,夫婦和,家之肥也。豈以多財為吉哉,以順居之,則滿而不溢,可以保其家而長守其富,吉孰大焉。
王假有家,交相愛也。
本義:程子曰:夫愛其內助,婦愛其刑家。
程傳:“王假有家”之道者,非止能使之順從而已,必致其心化誠合,夫愛其內助,婦愛其刑家,“交相愛”也。能如是者,文王之妃乎,若身修法立而家末化,未得為“假有家”之道也。
集說:郭氏雍曰:父父子子,兄兄弟弟、夫夫婦婦、同大順而無逆焉者,“交相愛”之義也。
龔氏煥曰:“交相愛”則一家之父子兄弟,夫婦長幼,莫不相愛,非特夫婦而已也。
威如之吉,反身之謂也。
本義:謂非作威也,反身自治,則人畏服之矣。
程傳:治家之道,以正身為本,故云“反身之謂”。爻辭謂治家當有威嚴,而夫子又復戒云,當先嚴其身也。威嚴不先行于己,則人怨而不服,故云“威如”而“吉”者,能自反于身也。孟子所謂身不行道,不行于妻子也。
集說:朱氏震曰:威非外求,反諸身而已,反身則正,正則誠,誠則不怒而威,后世不知所謂威嚴者正其身也,或不正而尚威怒,則父子相夷,愈不服矣,安得吉。
郭氏雍曰:《象》明“言有物而行有恒”,而此又言“反身之謂”者,家人之道,所以成始成終者,修身而已。
趙氏汝楳曰:爻于初言“閑”,三言“嗃嗃”,上言“威”。圣人慮后世以為威嚴有余,而親睦不足,故特釋之以“反身”。謂“威如”者,非嚴厲以為威。反求諸己而已。
上火下澤,睽,君子以同而異。
本義:二卦合體,而性不同。
程傳:“上火下澤”,二物之性違異,所以為睽離之象。君子觀睽異之象,于大同之中,而知所當異也。夫圣賢之處世,在人理之常,莫不大同,于世俗所同者,則有時而獨異。蓋于秉彝則同矣,于世俗之失則異也,不能大同者,亂常拂理之人也,不能獨異者,隨俗習非之人也,要在同而能異耳?!吨杏埂吩缓投涣魇且?。
集說:荀氏爽曰:火性炎上,澤性潤下,故曰睽也。大歸雖同,小事當異,百官殊職,四民異業,文武并用,威德相反,共歸于治,故曰“君子以同而異”也。
項氏安世曰:同象《兌》之“說”,異象《離》之“明”。
見惡人,以辟咎也。
程傳:睽離之時,人情乖違,求和合之,且病其不能得也,若以惡人而拒絕之,則將眾仇于君子,而禍咎至矣,故必見之,所以免避怨咎也,無怨咎,則有可合之道。
遇主于巷,未失道也。
本義:本其正應,非有邪也。
程傳:當睽之時,君心未合,賢臣在下,竭力盡誠,期使之信合而已。至誠以感動之,盡力以扶持之,明義理以致其知,杜蔽惑以誠其意,如是宛轉以求其合也?!坝觥狈峭鞯烙暌?,“巷”非邪僻由徑也,故夫子特云“遇主于巷,未失道也”,未非此也,非必謂失道也。
集說:王氏申子曰:處上下睽離之時,不得不委曲以求合,故曰“未失道”,言于正道未為失也。
見輿曳,位不當也。無初有終,遇剛也。
程傳:以六居三,非正也。非正則不安,又在二陽之間,所以有如是艱厄,由“位不當也,無初有終”者,終必與上九相遇而合,乃“遇剛也”,不正而合,未有久而不離者也,合以正道,自無終睽之理,故賢者順理而安行,知者知幾而固守。
集說:胡氏瑗曰:“無初有終,遇剛也”者,言初為上之見疑,然終則知己之誠而與之應,是六三所遇,得剛明之人也。
案:爻有兩喻,而《象傳》偏舉者,舉其重者也,此舉“見輿曳”,以乘剛也,《困》三舉“據于蒺藜”,亦以乘剛也,《易》例乘剛之危最甚。
交孚無咎,志行也。
程傳:初四皆陽剛君子,當睽乖之時,上下以至誠相交,協志同力,則其志可以行,不止無咎而已。卦辭但言“無咎”,夫子又從而明之,云可以行其志,救時之睽也,蓋以君子陽剛之才,而至誠相輔,何所不能濟也,唯有君子,則能行其志矣。
厥宗噬膚,往有慶也。
程傳:爻辭但言“厥宗噬膚”,則可以往而無咎,《象》復推明其義,言人君雖己才不足,若能信任賢鋪,使以其道深入于己,則可以有為,是往而有福慶也。
集說:項氏安世曰:二以五為主,而委曲以入之,巷雖曲而通諸道,“遇主于巷”,將以行道,非為邪也。五以二為宗而親之,二五以中道相應,當睽之時,其間也,微而易合,如膚之柔,噬之則人,豈獨“無咎”,又將“有慶”,二五陰陽正應,故其辭如此。
何氏楷曰:“厥宗”既“噬膚”矣,往則有相合之慶,蓋決之也。
遇雨之吉,群疑亡也。
程傳:“雨”者,陰陽和也,始睽而能終和,故吉也。所以能和者,以群疑盡亡也,其始睽也,無所不疑,故云“群疑”,睽極而合,則皆亡也。
集說:孔氏穎達曰:“群疑亡”者,往與三合,如雨之和,向之“見豕”、“見鬼”、“張弧”之疑,并消釋矣,故曰“群疑亡也”。
王氏安石曰:上九《睽》極有應而疑之,夫《睽》之極,則物有似是而非者,雖明猶疑,疑之已甚,則以無為有,無所不至,況于不明者乎,上九剛過中,用明而過者也,故其始不能無疑。
《朱子語類》云:諸爻立象,圣人必有所據,非是自撰,但今不可考耳。到孔子方不說象,如“見豕負涂”、“載鬼一車”之類,孔子只說“群疑亡也”,便見得上面許多,皆是狐惑可疑之事而已,到后人解說,便多牽強。
趙氏汝楳曰:怪力亂神,圣人所不語,而此卦言之甚詳,故圣人斷之曰“疑”。蓋心疑則境見,心明則疑亡,知此者,志怪之書可焚,無鬼之論可熄。
王氏申子曰:孤生于睽,睽生于疑,今群疑既亡,則睽而合,合而和,所以吉也。
山上有水,蹇。君子以反身修德。
程傳:山之峻阻。上復有水,坎水為險陷之象,上下險阻,故為蹇也。君子觀蹇難之象,而以“反身修德”,君子之遇艱阻,必反求諸己而益自修。孟子曰:行有不得者,皆反求諸己。故遇艱蹇,必自省于身有失而致之乎,是反身也,有所未善,則改之。無歉于心,則加勉,乃自修其德也,君子修德以俟時而已。
集說:呂氏大臨曰:“山上有水”,水行不利,不得其地,故蹇也。水行不得其地,猶君子之行不得于人,不得于人,反求諸己而已,故愛人不親反其仁,治人不治反其知,禮人不答反其敬。
《朱子語類》云:潘謙之書曰:《蹇》與《困》相似,“致命遂志”,“反身修德”亦一般,殊不知不然?!断蟆吩弧皾蔁o水,困”,處困之極,事無可為者,故只得“致命遂志”,若蹇則猶可進步,如山上之泉,曲折多艱阻,然猶可行,故教人以“反身修德”,只觀“澤無水,困”,與“山上有水,蹇”二句,便全不同。
項氏安世曰:反身象艮之背,修德象坎之勞。
往蹇來譽,宜待也。
程傳:方蹇之初,進則益蹇,時之未可進也,故宜見幾而止,以待時可行而后行也。諸爻皆蹇往而善來,然則無出蹇之義乎。曰:在蹇而往,則蹇也,蹇終則變矣,故上已有碩義。
集說:王氏申子曰:往而行險,不如居易以俟之為宜也。
龔氏煥曰:居止之初,去險尚遠,見險而即止,《彖傳》之所謂知也。
王臣蹇蹇,終無尤也。
本義:事雖不濟,亦無可尤。
程傳:雖艱厄于蹇時,然其志在濟君難,雖未能成功,然終無過尤也,圣人取其志義而謂其“無尤”,所以勸忠藎也。
集說:侯氏行果曰:二上應于五,五在坎中,險而又險,志在匡弼,匪惜其躬,故曰“王臣蹇蹇,匪躬之故”,輔君以此,“終無尤也”。
往蹇來反,內喜之也。
程傳:“內”,在下之陰也。方蹇之時,陰柔不能自立,故皆附于九三之陽而喜愛之。九之處三,在蹇為得其所也,處蹇而得下之心,可以求安,故以“來”為“反”,猶春秋之言歸也。
集說:孔氏穎達曰:內卦三爻,唯九三一陽,居二陰之上,是內之所恃,故云“內喜之也”。
往蹇來連,當位實也。
程傳:四當蹇之時,居上位,不往而來,與下同志,固足以得眾矣,又以陰居陰,為得其實,以誠實與下,故能連合而下之。二三亦各得其實,初以陰居下,亦其實也,當同患之時,相交以實其合可知,故來而連者,當位以實也,處蹇難,非誠實何以濟,當位不曰正而曰實,上下之交,主于誠實,用各有其所也。
集說:荀氏爽曰:處正承陽,故曰“當位實也”。
沈氏該曰:四當位可進,而陰柔不能獨濟,來而承五,連于陽實,則得所輔也。
姜氏寶曰:以陰比于陽,陽為實,故云,傳以為誠實之實,未然。
案:荀氏、沈氏、姜氏之說皆是,然如此,則當位兩字,宜著。九五說,言當尊位者有實德也,如“敵剛也”之例。
大蹇朋來,以中節也。
程傳:“朋”者,其朋類也。五有中正之德,而二亦中正,雖大蹇之時,不失其守,蹇與蹇以相應助,是以其中正之節也。上下中正而弗濟者,臣之才不足也。自古守節秉義,而才不足以濟者,豈少乎,漢李固、王允,晉周(豈頁)、王導之徒是也。
集說:孔氏穎達曰:得位履中,不改其節,則同志者自遠而來,故曰“朋來”。
案:《蹇》卦之義,在乎進止得宜,爻之往來,即進止也。九五雖不言往來,而傳明其為“中節”,則進止之宜不失,可以濟難而不至于犯難矣。裴度云,朝延處置得宜,有以服其心,其“中節”之謂乎。
往蹇來碩,志在內也。利見大人,以從貴也。
程傳:上六應三而從五,志在內也。蹇既極而有助,是以碩而吉也。六以陰柔當蹇之極,密近剛陽中正之君,自然其志從附以來自濟,故“利見大人”,謂從九五之貴也,所以云“從貴”,恐人不知大人為指五也。
集說:蘇氏軾曰:內與貴,皆五之謂。
雷雨作,解。君子以赦過宥罪。
程傳:天地解散而成雷雨,故“雷雨作”而為解也,與“明兩”而作離語不同?!吧狻?,釋之;“宥”,寬之。過失則赦之可也,罪惡而赦之,則非義也,故寬之而已。君子觀雷雨作解之象,體其發育,則施恩仁,體其解散,則行寬釋也。
集說:孔氏穎達曰:“赦”謂放免;“過”謂誤失;“宥”謂寬宥;“罪”謂故犯。過輕則赦,罪重則宥,皆解緩之義也。
趙氏汝楳曰:雷者天之威,雨者天之澤,威中有澤,猶刑獄之有赦宥。
剛柔之際,義無咎也。
程傳:初四相應,是剛柔相際接也。剛柔相際,為得其宜,艱既解而處之,剛柔得宜,其“義無咎”也。
集說:蘇氏淵曰:柔居解初,而承剛應剛,得剛柔交際之宜,難必解矣,故曰“義無咎也”。
案:初本以居最內最后得來復之義,故無咎,孔子恐人謂其一無所為也,故以從陽補其義,在后之例,與《遯》初同。
九二貞吉,得中道也。
程傳:所謂“貞吉”者,得其中道也。除去邪惡,使其中直之道得行,乃正而吉也。
案:“黃”者中也;“矢”者直也。人臣之道,固主乎直,然直而不中,則有以嫉惡去邪,而激成禍亂者多矣,得中道,正釋得“黃矢”之義。
負且乘,亦可丑也。自我致戎,又誰咎也。
程傳:負荷之人,而且乘載,為可丑惡也,處非其據,德不稱其器,則寇戎之致,乃己招取,將誰咎乎?圣人又于《系辭》明其致寇之道,謂作《易》者其知盜乎!盜者乘釁而至,茍無釁隙,則盜安能犯?“負者小人之事,乘者君子之器”,以小人而乘君子之器,非其所能安也,故盜乘釁而奪之,小人而居君子之位,非其所能堪也,故滿假而陵慢其上,侵暴其下,盜則乘其過惡而伐之矣。“伐”者,聲其罪也,“盜”,橫暴而至者也,貨財而輕慢其藏,是教誨乎盜使取之也!女子而夭冶其容,是教海淫者使暴之也,小人而乘君子之器,是招盜使奪之也,皆自取之之謂也。
集說:雷氏思曰:“負且乘”,小人自以為榮,而君子所恥,故“可丑”,寇小則為盜,大則為戎,任使非人,則變解而蹇,天下起戎矣。
案:雷氏說,極得此《傳》及《系傳》之意,此《傳》所謂致戎,《系傳》所謂“盜斯伐之”,皆謂有國家者也。
解而拇,未當位也。
程傳:四雖陽剛,然居陰,于正疑不足,若復親比小人,則其失正必矣,故戒必“解其拇”,然后能來君子,以其處未當位也?!敖狻闭?,本合而離之也,必解拇而后朋孚,蓋君子之交,而小人容于其間,是與君子之誠未至也。
集說:鄭氏汝諧曰:四之所自處者不當,宜小人之所附麗也。必解去之,然后孚于其朋?!芭蟆?,剛陽之類?!澳础保谙轮?。
案:德非中正,而應初比三,故曰“未當位”。
君子有解,小人退也。
程傳:君子之所解者,謂退去小人也,小人去,則君子之道行,是以吉也。
集說:吳氏曰慎曰:君子能有解,則小人退矣。小人若未退,則是君子未能解也,以小人之退,驗君子之解,雖不言有孚,而有孚之義明矣。
案:如鄭氏說,則須云君子果能有解,則雖小人亦信之,而回心易行,不待黜抑而自退矣。
公用射隼,以解悖也。
程傳:至解終而未解者,悖亂之大者也,射之所以解之也,解則天下平矣。
集說:吳氏曰慎曰:天下之難,由小人作,群比如拇,邪媚如狐,鷙害如隼。解拇獲狐射隼而難解矣,故《解》卦以去小人為要義。
案:五以前所解者,但總名之為小人耳,此則曰“悖”,內亂外亂之別也,在有虞則共驩者內亂也,三苗者外亂也。
山下有澤,損。君子以懲忿窒欲。
本義:君子修身所當損者,莫切于此。
程傳:山下有澤,氣通上潤與深下以增高,皆損下之象。君子觀《損》之象,以損于己,在修己之道所當損者,唯“忿”與“欲”,故以懲戒其忿怒,窒塞其意欲也。
集說:虞氏翻曰:兌說故“懲忿”,艮止故“窒欲”。
孔氏穎達曰:“懲”者,息其既往。“窒”者,閉其將來,“懲”“窒”互文而相足也。
楊氏時曰:“損”,德之修也。所當損者,唯“忿”“欲”而已。故九思始于視聽貌言,終于忿思難,見得思義者,以此。
《朱子語類》:問:何以“窒欲”,伊川云思,此莫是欲心一萌,當思禮義以勝之否。曰:然。
王氏申子曰:和說則無忿,知止則無欲,故曰修德之要也。
案:凡大象配兩體之德者,皆先內后外,故當以虞氏之說為是,《益》象亦然。
已事遄往,尚合志也。
本義:“尚”“上”通。
程傳:“尚”,上也。時之所崇用為尚,初之所尚者,與上合志也。四賴于初,初益于四,與上合志也。
案:《易》例,初九與六四雖正應,卻無往從之之義,在下位不援上也。唯《損》初爻言“遄往”,而《傳》謂“上合志”,蓋當損下益上之時故也。
九二利貞,中以為志也。
程傳:九居二,非正也,處說,非剛也,而得中為善。若守其中德,何有不善,豈有中而不正者,豈有中而有過者。二所謂“利貞”。謂以中為志也,志存乎中,則自正矣,大率中重于正,中則正矣,正不必中也,能守中則有益于上矣。
集說:孔氏穎達曰:言九二所以能居而守貞,不損益之,良由居中,以中為志,故損益得其節適也。
王氏宗傳曰:順從為事,則在己者所損多矣!以道自守,乃所以益之,故曰九二“利貞,中以為志也”,“中以為志”,則在己者無失,而益上之實,亦無出諸此。
一人行,三則疑也。
程傳:一人行而得一人,乃得友也;若三人行,則疑所與矣,理當損去其一人,損其余也。
案:自二以上,皆可以三概之,不必正三人也,季文子三思,南容三復之類。
損其疾,亦可喜也。
程傳:損其所疾,固可喜也。云“亦”,發語辭。
集說:項氏安世曰:能不吝其疾,自損以受之,使合志者得效其忠,豈非可喜之事哉。
案:《易》多言“有喜”,而此《傳》云“亦可喜也”,則此喜不主己身,乃主于使遄來而益我者有喜,故變文曰“可喜”者,他人之辭也。
六五元吉,自上祐也。
程傳:所以得“元吉”者,以其能盡眾人之見,合天地之理,故自上天降之福祐也。
案:“自上祐”,以為正釋龜筮弗違亦可,然觀《益》二言朋龜不違,下又云“享于帝,吉”,則帝者,又百神之主也,故此“上祜”,亦是言天心克享,人神不能違也。
弗損益之,大得志也。
程傳:居上不損下而反益之,是君子大得行其志也,君子之志,唯在益于人而已。
風雷益,君子以見善則遷,有過則敗。
本義:風雷之勢,交相助益,遷善改過,益之大者,而其相益亦猶是也。
程傳:風烈則雷迅,雷激則風怒,二物相益者也。君子觀風雷相益之象,而求益于己。為益之道,無若“見善則遷,有過則改”也,見善能遷,則可以盡天下之善,有過能改,則無過矣,益于人者,無大于是。
集說:王氏弼曰:遷善改過,益莫大焉。
胡氏炳文曰:雷與風自有相益之勢,速于遷,善則過當益寡,決于改過,則善當益純,是遷善改過,又自有相益之功也。
蔣氏悌生曰:風雷相益,迅速不遲,君子法之,見善則即遷,知過必速改,不可猶豫。
何氏楷曰:咸言速,心之德通于虛也。不損不虛?!皯头拗嫌保瑩p之又損,致虛以復其為咸;恒言久,心之德凝于實也,不益不實,遷善改過,益之又益,充實而成其為恒。
案:雷者動陽氣者也,故人心奮發而勇于善者如之;風者散陰氣者也,故人心蕩滌以泊其惡者如之。
元吉無咎,下不厚事也。
本義:下本不當任厚事,故不如是,不足以塞咎也。
程傳:在下者本不當處厚事?!昂袷隆?,重大之事也,以為在上所住,所以當大事,必能濟大事,而致“元占”,乃為無咎,能致“元吉”,則在上者任之為知人,己當之為勝任,不然,則上下皆有咎也。
集說:鄭氏汝諧曰:得益者非以是而自私也,故《損》之上,“利有攸往,得臣無家”,《益》之初,“利用為大作”?!盀榇笞鳌闭?,當為大益之事也。然在下而為大益之事,位未崇也,誠未孚也,必“元吉”然后“無咎”,以其位非厚事之地也。
《朱子語類》云:“利用大作”,《象》曰:“下不厚事也”。自此推之,則凡居下者不當厚事,如子之于父,臣之于君,僚屬之于官長,皆不可以逾分越職,縱可為,亦須是盡善,方能無過,所以有“元吉無咎”之戒也。
或益之,自外來也。
本義:“或”者,眾無定主之辭。
程傳:既中正虛中,能受天下之善而固守,則有有益之事,眾人自外來益之矣?;蛟弧白酝鈦怼必M非謂五乎?曰如二之中正虛中,天下孰不愿益之,五為正應,固在其中矣。
集說:孔氏穎達曰:“自外來”者,明“益之”者從外而來,不召而至也。
楊氏簡曰:“或益之,自外來也”,亦猶《損》六五之“或益之”,“自上祐也”,皆言本無求益之意,而益自至也,曰“自外來”,言非中心之所期,自外而至也。
益用兇事,固有之也。
本義:“益用兇事”,欲其困心衡慮而“固有之也”。
程傳:六三益之獨可用于兇事者,以其“固有之也”,謂專固自任其事也,居下當稟承于上,乃專任其事,唯救民之兇災,拯時之艱急,則可也,乃處急難變故之權宜,故得“無咎”,若平時則不可也。
集說:龔氏煥曰:益之以兇事,雖曰災“自外來”,而己乃受益,乃其己分之所固有者,非“自外來”也。
告公從,以益志也。
程傳:爻辭但云,得“中行”,則“告公”而獲從?!断蟆窂兔髦唬骸案婀倍@“從”者,告之以益天下之志也,志茍在于益天下,上必信而從之,事君者不患上之不從,患其志之不誠也。
集說:龔氏煥曰:六四之“告公”,以益民為志,故得見“從”也。
有孚惠心,勿問之矣?;菸业拢蟮弥疽?。
程傳:人君有至誠惠益天下之心,其元吉不假言也。故云“勿問之矣”,天下至誠懷吾德以為惠,是其道大行,人君之志得矣。
集說:崔氏憬曰:損上之時,一以損己為念,雖“有孚惠心”及下,終不言以彰已功,故曰“有孚惠心,勿問”?!皢枴?,猶言也。如是獲“元吉”,且為下所信而懷己德,故曰“有孚惠我德”。君雖不言,人惠其德,則我“大得志也”。
張氏振淵曰:惠出于心,又何問焉!“大得志”,非以民之惠我為“得志”,以我足以致民惠我為得志也。
莫益之,偏辭也?;驌糁酝鈦硪?。
本義:“莫益之”者,猶從其求益之偏辭而言也,若究而言之,則又有擊之者矣。
程傳:理者天下之至公,利者眾人所同欲,茍公其心,不失其正理,則與眾同利,無侵于人,人亦欲與之,若切于好利,蔽于自私,求自益以損于人。則人亦與之力爭,故莫肯益之而有擊奪之者矣。云“莫益之”者,非其偏己之辭也,茍不偏已,合于公道,則人亦益之,何為擊之乎!既求益于人,至于甚極,則人皆惡而欲攻之,故擊之者“自外來”也。人為善,則千里之外應之,六二中正虛己,益之者自外而至是也;茍為不善,則千里之外違之,上九求益之極,擊之者自外而至是也?!断缔o》曰:“君子安其身而后動,易其心而后語,定其交而后求,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,危以動,則民不與也,懼以語,則民不應也,無交而求,則民不與也,莫之與,則傷之者至矣?!兑住吩唬骸嬷驌糁?,立心勿恒兇’。”君子言動與求,皆以其道,乃完善也,不然,則取傷而兇矣。
集說:胡氏炳文曰:二不求益而“或益之”,“自外來也”,上求益而“或擊之”,亦“自外來也”,孰有以來之,五之吉,由中心之“有孚”,上之兇,由立心之“勿恒”,吉兇之道,未有不自心生者。
澤上于天,夬。君子以施祿及下,居德則忌。
本義:“澤上于天”,潰決之勢也,“施祿及下”,潰決之意也,“居德則忌”未詳。
程傳:澤,水之聚也,而上于天至高之處,故為《夬》象。君子觀澤決于上而注溉于下之象,則以“施祿及下”,謂施其祿澤以及于下也,觀其決潰之象,則以“居德則忌”。“居德”,謂安處其德?!皠t”,約也。“忌”,防也,謂約立防禁,有防禁則無潰散也,王弼作“明忌”,亦通。不云澤在天上,而云澤上于天,上于天,則意不安而有決潰之勢,云在天上,乃安辭也。
案:澤上于天,所謂稽天之浸也,必潰決無疑矣。財聚而不散則悖出,故“君子以施祿及下”。居身無所畏忌,則滿而溢,故君子之聚德也,則常存畏忌而已?!抖Y》曰:積而能散?!稌吩唬壕醇啥栌袚裱栽诠7蛉缡?,則何潰決之患之有。
不勝而往,咎也。
程傳:人之行,必度其事可為,然后決之,則無過矣。理不能勝而且往,其咎可知,凡行而有咎者,皆決之過也。
集說:王氏申子曰:謂非往之為咎,不能度其可勝而后往之為咎也。
谷氏家杰曰:夬之道,其危乃光,勝心不可有也,況不勝而往乎。
有戎勿恤,得中道也。
程傳:莫夜有兵戎,可懼之甚也,然可勿恤者,以自處之善也,既得中道,又知惕懼,且有戒備,何事之足恤也。九居二雖得中,然非正,其為至善何也?曰:陽決陰,君子決小人而得中,豈有不正也,知時識勢,學《易》之大方也。
集說:張子曰:能得中道,故剛而不暴。
蘇氏軾曰:能靜而不忘警,能警而不用,“得中道”矣。與《大壯》九二“貞吉”同,故皆稱其“得中”。
案:“有戎勿恤”者,謂不輕于即戎也,此所以為“得中道”。
君子夬夬,終無咎也。
程傳:牽梏于私,好,由無決也。君子義之與比,決于當決,故終不至于有咎也。
集說:黃氏淳耀曰:“終”對“始”言之,始雖“若濡有慍”,終必決去而“無咎”也。
其行次且,位不當也。聞言不信,聰不明也。
程傳:九處陰,位不當也,以陽居柔,失其剛決,故不能強進,“其行次且”,剛然后能明,處柔則遷,失其正性,豈復有明也。故“聞言”而不能“信”者,蓋其“聰”聽之“不明”也。
案:四與陰尚隔,“位不當”者,借爻位以明四之未當事任,而欲“次且”前進之非宜也。
中行無咎,中未光也。
本義:《程傳》備矣。
程傳:卦辭言“夬夬”,則于中行為無咎矣?!断蟆窂捅M其義云“中未光也”。夫人心正意誠,乃能極中正之道,而充實光輝,五心有所比,以義之不可而決之,雖行于外,不失中正之義,可以“無咎”。然于中道未得為光大也,蓋人心一有所欲,則離道矣,夫子于此,示人之意深矣!
集說:張子曰:陽近于陰,不能無累,故必正其行,然后免咎。
趙氏汝楳曰:它卦貴于中行,此爻乃止于“無咎”,其亦體兌之說,溺于上而致然乎,故于中為“未光”也。
案:張子之說極是,蓋因“中末光”,故貴于“中行”,非謂雖“中行”而猶“末光”也。
無號之兇,終不可長也。
程傳:陽剛君子之道,進而益盛,小人之道,既已窮極,自然消亡,豈復能長久乎。雖號咷無以為也,故云“終不可長也”。先儒以卦中有“孚號”“惕號”,欲以“無號”為“無號”作去聲,謂無用更加號令,非也。一卦中適有兩去聲字一平聲字何害,而讀《易》者,率皆疑之,或曰:圣人之于天下,雖大惡未嘗必絕之也,今直使之“無號”,謂必有兇可乎。曰:夬者,小人之道,消亡之時也,決去小人之道,豈必盡誅之乎!使之變革,乃小人之道亡也,道亡乃其兇也。
天下有風,垢。后以施命誥四方。
程傳:風行天下,無所不周,為君后者觀其周遍之象,以施其命令,用誥四方也?!帮L行地上”,與“天下有風”,皆為周遍庶物之象,而行于地上,遍觸萬物則為《觀》,經歷觀省之象也,行于天下,周遍四方,則為《姤》,施發命令之象也。諸象或稱“先王”,或稱“后”,或稱“君子”“大人”。稱“先王”者,先王所以立法制,建國,作樂,省方,敕法,閉關,育物,享帝,皆是也。稱“后”者,后王之所為也,“財成天地之道”,“施命誥四方”是也?!熬印眲t上下之通稱,“大人”者,王公之通稱。
集說:龔氏煥曰:“天下有風,姤”,與“風行地上,觀”相似,故在《姤》則曰“施命誥四方”,在《觀》則曰“省方觀民設教”,曰“施”曰“誥”,自上而下,“天下有風”之象也,曰“省”曰“觀”,周歷遍覽,“風行地上”之象也。
案:《巽》之“申命”,因有積弊而振飭之也,《姤》之“施命”,與《巽》正同,蓋在三畫之卦為巽者,在六畫之卦即為《姤》也,“施命”“申命”,所以消隱慝,除積弊,法風之吹散伏陰也。
系于金柅,柔道牽也。
本義:“牽”,進也,以其進,故止之。
程傳:“牽”者,引而進也,陰始生而漸進,柔道方牽也,系之于“金柅”,所以止其進也,不使進,則不能消正道,乃“貞吉”也。
集說:孔氏穎達曰:“柔道牽”者,陰柔之道,必須有所牽系也。
鄭氏汝諧曰:此“羸豕”也,力雖微而其志則“蹢躅”,唯信其“蹢躅”,則不可不有所牽制,故曰“柔道牽也”。
趙氏汝楳曰:《姤》之初言“系”言“牽”,惡陰之長而止之也。
包有魚,義不及賓也。
程傳:二之遇初,不可使有二于外,當如包苴之有魚,包苴之魚,義不及于賓客也。
集說:吳氏曰慎曰:九二既“包有魚”,則當盡其防制之責,以義言之,不可使遇于賓也,若不制而使遇于賓,則失其義矣。
其行次且,行未牽也。
程傳:其始志在求遇于初,故其行遲遲?!拔礌俊?,不促其行也,既知危而改之,故未至于大咎也。
集說:郭氏雍曰:“無膚”“次且”之厲,蓋未嘗牽勉,而妄行焉,是以至此。
案:《易》中言“牽”者,自《小畜》至此,皆當為牽制之義。
無魚之兇,遠民也。
本義:民之去已,猶己遠之。
程傳:下之離,由己致之,“遠民”者,己遠之也,為上者有以使之離也。
集說:余氏本曰:言其使民失道,無以結民之心,致民之去己,由己之遠乎民也。
案:九四因與陰相應,故惡而欲遠之,正如《夬》三“壯于頄”之意,徒欲遠之而不能容之制之,此所以“包無魚”也,君子之子小人也,唯其能容之,是以能制之,不能容之,則彼自絕矣,欲以力制,不亦難乎?!稌吩唬骸懊窨山豢上??!贝酥^也。
九五含章,中正也。有隕自天,志不舍命也。
程傳:所謂”含章”,謂其含蘊中正之德也,德充實,則成章而有輝光。“命”,天理也。“舍”,違也。至誠中正,屈己求賢,有志合于天理,所以“有隕自天”,必得之矣。
集說:蘇氏軾曰:陰長而消陽,天之命也,有以勝之,人之志也,君子不以命廢志,故九五之志堅,則必有自天而隕者,言人之至者,天不能勝也。
楊氏啟新曰:陰陽迭勝,天運自然,而心心念念,不舍天命,以靜制之,此所以挽回造化也。
案:《詩》云:“桑之落矣,其黃而隕”,故“有隕自天”,謂天時既至而瓜隕也。雖天命之必然,亦由君子積誠修德,與之符會,故曰“志不舍命”。
姤其角,上窮吝也。
程傳:既處窮上,剛亦極亦,是上窮而致吝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