屯①:元亨,利貞。勿用有攸往②,利建侯③。
①屯(zhǘn):卦名。屯本義指草木初生,也有釋為春、禾、椿者。在此象征盈塞,聚集。
②勿用有攸往:不要有所往。攸往:所往。
③建侯:封授侯位。侯:諸侯。
屯:始即通順而宜于占問,不要有所往,宜于封建諸侯。
屯,剛柔始交而難生,動乎險中,大亨貞。雷雨之動滿盈,天造草昧,宜建侯而不寧⑥。
⑥此釋《屯》卦卦名與卦辭之義。剛柔始交而難生:《序卦》:“屯者,物之始生也。”故曰“剛柔始交”?!巴汀弊窒蟛菽境跎?,勾而未舒,故有“難”之義。從卦象看,《屯》卦下震上坎,下震為乾坤所生,“乾剛坤柔”,故為“剛柔始交”。上坎為險,故曰“難生”。動乎險中:《屯》卦下震為動,上坎為險。雷雨之動:《屯》卦震為雷,坎為雨。滿盈:《序卦》“屯者,盈也”。造:生。草昧:指萬物萌芽狀態。吳翊寅曰:“草昧《漢書敘傳》引作‘屮昧’?!墩f文》:‘屮,艸木初生也?!盼幕蛞詾槠H字讀若徹。屯,從屮貫一,象草木萌芽也,通徹地上。董遇云:草昧,微物也。即所謂艸木之萌芽也。昧古文也作末,《毛詩》疏云:‘昧者,木生根也?!墩f文》:‘木上曰末,從木一在其上。’一即地也。此言屯時,萬物方萌芽也?!保ā吨芤踪M氏學》引)
屯,剛柔始相交而難以生成,動于險難之中。盛大“亨通而守正”,雷雨震動充滿(天地之間),天始造化,萬物萌發,(此時)適宜于封建諸侯,但將不安寧。
云雷,屯;君子以經綸。
此釋《屯》卦卦爻之象。云雷:《屯》下震上坎,坎為云,震為雷。此坎不為水而為云,云即雨水未下,取其未通之義。
經綸:本指治絲之事,后引申為匡濟、經營等義。經,編織布帛。綸,青絲繩,也指編絲成繩。先儒也有訓“綸”為“論”者,經論既是論撰,如鄭玄云:“謂論撰書禮樂,施政事”。此說亦可備考。磐桓:盤旋難進之貌。
云雷為《屯》,君子(效法此)以經營綸理事務。
初九:磐桓④,利居貞⑤,利建侯。
④磐(pán)桓:徘徊難進貌。
⑤利居貞:宜守正而居。貞,正。捨
初九:徘徊難進,有利于守正而居,利于封建諸侯。
雖“磐桓”,志行正也。以貴下賤,大得民也。
志行正:《屯》卦初九陽爻居陽位而得正,以貴下賤:《屯》卦初九之陽居卦之下,初為賤位。乘剛:六二陰爻居初九陽爻之上。
雖“盤旋難進”,但志行正道。(屯難時)以高貴而下接低賤,大得民眾依附。
六二:屯如邅如⑥,乘馬班如⑦。匪寇婚媾⑧,女子貞,不字⑨,十年乃字。
⑥屯如邅如:為難而團團轉的樣子。屯,難。邅(zhān),邅轉,繞圈子。如,語助詞,即樣子。
⑦乘馬班加:騎在馬上旋轉不進的樣子。班,旋轉不進。
⑧匪寇婚媾:不是盜寇,是求婚的。匪,非,古二字相通。
⑨不字:不嫁人。字,古禮女子訂婚后即用簪子插住挽起的髻。此引申不許嫁。
六二:為難而團團轉,乘馬旋轉不進,(來人)不是盜冠,是求婚的。(但)女子貞靜自守,不嫁人,要過十年才許嫁。
“六二”之難,乘剛也?!笆昴俗帧保闯R?。
六二之“難”,(在于)陰柔乘凌陽剛。
十年乃字:十年后才許嫁。字,古禮女子訂婚后即用簪子插住挽起的髻。此引申為許嫁。反常:六二從初為逆,從五為喘,去逆就順,故曰反常。反,返。
“十年乃嫁”,反歸常理。
六三:即鹿比虞⑩,惟入于林中。君子幾,不如舍(11),往吝(12)。
⑩即鹿無虞:追鹿沒有虞人(作向導)。即,追逐。虞,虞人。古時入山林必有虞人做向導。
(11)君子幾,不如舍:君子企望得到(鹿),不如捨棄它。幾,近、企望。舍,捨棄。
(12)往吝:“吝”與“遴”這通,行難之狀,此指再往前行動。吝,困難。
六三:追鹿而沒有虞人(作向導),(結果)被迷入林中,君子企望(得到鹿),不如捨棄(它),再往前就行動困難。
“即鹿無虞”,以從禽也?!熬由帷敝?,“往吝”窮也。
即鹿無虞:追鹿沒有虞人(作向導)。即,追逐。虞,虞人。從禽:是釋“即鹿”,指追逐鹿。吝:難。求而往,明也:六四與九五相比,五陽來求四陰,是迎親,四陰前往為嫁,所以明于婚禮。到外曰“往”。
“追逐鹿而無虞人作向導”,(辦能被動)跟從禽獸。“君子舍棄”之,“前往有吝難”,其道必窮。
六四:乘馬班如,求婚媾,往,吉無不利。
六四:乘馬徘徊不進,(為的)求婚,此行吉無不利。
“求”而“往”,明也。
求婚而前往,明于婚禮。
九五:屯其膏(13)。小,貞吉;大,貞兇(14)。
(13)屯其膏:屯積油汁。屯,聚。豪,油汁。
(14)?。贺懠?;大,貞兇:(屯積的)少,占問則吉;大量屯積,此占則兇。,小,少,古二字通用。
九五:屯積油汁,(屯積的)少,占問則吉,大量屯積此占則兇。
“屯其膏”,施未光也。
屯其膏:屯答油汁。施未光:九五之陽居兩陰之中,故未廣大。光,廣。
“屯積油汁”,未能廣施于從。
上六:乘馬班如,泣血漣如(15)。
(15)泣血漣如:淚水不斷的樣子。泣血,古人指無聲泣哭。
上六:乘馬徘徊不進,泣之淚水不斷。
“泣血漣如”,何可長也。
泣血漣如:淚水不斷的樣子。何可長:上六為《屯》之終,故沒有什么可長久的。
“淚水不斷流”,何可長久。